第四十八章 人心最难测
“八宝鸭——水晶肴肉——腊味合蒸——……”
这……
当婉芷真的听到这些菜名的时候,她才知道,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。这里面哪有一道是她爱吃的啊……
呵,也对,自己从未与陛下吃过一顿饭,甚至至今未让她侍寝,又怎会知晓她的喜好?难不成是硬饽饽?婉芷在心里对自己嘲笑了一番。
面对一桌丰盛佳肴,婉芷也唯有苦笑了……
陆渊见婉芷迟迟不动筷,便开口询问:“怎么?是不合你胃口?”
婉芷没有言声。
小荷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,娘娘难得与皇上共同用膳,机会可是要好好把握的,娘娘在闹什么脾气呢?其实是婉芷走神了,她有个大胆猜测,这些或许都是沈泠月爱吃的?
沈泠月同自己说过,她在内宫中的时候,顿顿饭都是和陆渊一起吃的,不肖太多,足三日就够了解一个人的口味了。那么……大概是把她当作了替身。
无妨,她在心里发誓,熬过这段日子,以后后宫就是她的了。
想通之后,婉芷拿起了筷子,大口大口吃起来。陆渊看着她狼吞虎咽地样子,忍不住发笑。
婉芷看到了之后问道:“陛下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,爱吃就好。”问题一出,笑容收敛。
“嗯,爱吃。”
这顿饭吃得很是不安,半碗米下肚,连口汤都喝不进了。
在场所有人里,应该是姬公公最明白这位霓妃的口不对心。爱吃?他分明是按照沈良侍的口味吩咐下去的。
从皇上说出要准备“她”最爱吃的菜,姬公公就明白了,陛下一定是将霓妃当成了沈良侍,按着沈良侍从前以爱吃的准备就不会有错。而霓妃呢,不止没有同皇上一起用过膳,连菜单都是姬世光按照贵妃最低标准做的。
在婉芷以为会这么按部就班走下去的时候,陆渊又变了脸。
这皇上怎么如此阴晴不定?婉芷心想。
“皇上……您这是?”
“你,就吃这些?”
嗯?什么意思?
“我吃饱了啊!”婉芷依旧学着泠月的语气说着。
可是这一次陆渊非但没有笑出来,反而黑了脸,整个人都像被乌云罩住了一样。他无视了婉芷的动作,低着头,胸口高低起伏像是在运气。
婉芷感到了一丝不安……
“大胆!”
啪!咔嚓——
婉芷吓得没有拿住碗筷,那只瓷碗就直接摔碎在了地上,大大小小一地碎瓷片。
“皇上……”
“看来该是有人要教教你宫里的规矩了,对朕称我你真是胆大包天!”然后陆渊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,碗筷饭菜抖三抖,“来人!!”
“臣在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拖下去,杖责三十!”
“是。”
“是。”
婉芷魂都要飞了,皇上在逗她吗?
“皇上!皇上!我,不!臣妾、臣妾错了!臣妾知错了啊!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……”
“带走!”
不容分说。
任婉芷如何挣扎,架住她的两个人都像没听到一般,卯足了劲,最后还是一样趴在了板凳上,等着一下更比一下重的板子。
回到绛雪殿的时候,婉芷已经无法正常坐卧了,臀部与大腿上都是青红难分,一动就疼。最后还是被小荷背回来的,每过一处都有人盯着她看,可她没有地缝可钻。
“呜……(吸鼻)唔……”这一日的经历可能是婉芷受过最大的打击了,心里渐渐生出恨意……
我在自己的夫君面前,要装作别人的样子才能让他多瞧我一眼,可悲、可怜,呵……沈泠月啊沈泠月,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挡在我面前?送你出宫还不能安生。我不想害你,别逼我……
“娘娘您就别哭了!再哭……再哭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呜呜呜……”
婉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荷,然后冲她勾了勾手。
“过来。”
“呜呜……啊?”小荷不知道为什么娘娘突然叫自己过去,但是还是乖乖听了话。用袖子擦去眼泪,问着:“娘娘有何吩咐?小荷一定照办!”
“你可曾听说过沈泠月的软肋?”
“啊?这……”
婉芷以为小荷是担心。
“不用怕,我还是可以保你的,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。”
“……那好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沈良侍家中有两位哥哥,其中二哥十分疼爱她,也可算是一个软肋,不过东南营大将军动不得。另外咱们伸手可触的,应该就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和男人了。”
“什么?!”
婉芷对获取泠月的软肋有所希冀,但没想到让她知道了这么重磅的消息!男人!
“快,继续说!”
“她的丫鬟是……”
“我要听她的男人!”婉芷打断了小荷。
“是……”
然后,小荷就把她所知道有关这个‘男人’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。
“容择……好,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奴婢还没给您上药呢……”
“不用了,我自己弄就好。”
“那好吧……奴婢退下了……”
等到小荷已经走出了房门,而且透过窗纸也瞧不见她影子的时候,婉芷的嘴角现出了一丝狠毒地笑容……
想不到小荷这个丫鬟这么有用处,竟然能勾搭上皇上的夜卫,以后怕是要多多靠她来获取情报了。至于身上的伤,她还有用处。
“立春……”
婉芷翻了翻老黄历,手指在立春二字上停住了。
全城素来都是最重视这个节日的,这代表着又一年新的开始,阴阳相交、调和、平衡,是最舒适也最适合播种的日子。为了让接下来的一年好过,人们真是想尽了办法。
婉芷清楚地记得,皇家好像也会有一些关于立春的作为,现在以她的身份打听这些还是十分容易的。
艰难地站起身,故作无事走出了房门。
她左右瞧瞧,殿外不远处有一扫地小厮,就他吧。
“诶!那边那个!”
小厮听到声音,往婉芷这边看了两眼。
“对对!就是你,你过来一下。”
小厮还真就过来了……
“你可是一直在宫里当差?”
小厮点头。
“你可有见过皇上?”
小厮点头。
“那你可知我是谁?”
小厮依然点头。
“你告诉我,春分的时候皇上都会去做什么?越详细越好。”
这次小厮却对着婉芷摇头了。
“诶?你什么意思?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?”
小厮再一次点头。
“你是哑巴?”
“霓妃娘娘,奴才命小,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。”
之前婉芷以为这个小厮不会说话,原来他也能张开口,可反而是这样,让她心中更加不悦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从发髻上抽下一支发钗,逼到小厮的脖颈处,所抵之处已然有一处凹陷。
“说!”
小厮这下不敢了,双手举过头顶,慢慢蹲了下去。
“娘、娘娘……”
……
御花园内。
陆渊正坐在凉亭下面吹着风,披着虎皮披风,远处看起来好像一头真的老虎。
“陛下,当心着凉。”
“无妨,我需要冷静一下。”
“唉……”
姬公公的这一声叹息被陆渊听到了。
“为何叹气?”
“老奴不敢搅了陛下雅兴。”
“说吧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姬公公向陆渊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心中所想,包括他看出了陛下为何会失神。
“荒谬!”
“陛下!老奴句句属实啊!”
“你应该最清楚朕为什么最初会找上沈泠月。喜欢?你可知道枉揣圣意可是重罪!”
“陛下!!”姬公公喊了陛下,却不再多说任何,他抖抖衣袍双膝跪地,闭上眼睛像是等着责罚。
“……你。”
陆渊看着姬世光,不知如何是好。他是服侍两代君王的忠臣,真有心罚还要看群臣面子呢,真是棘手。
末了,他也放弃内心的挣扎,避而行之。
“起来吧,陪朕去地宫走一趟。”
“嗻!”
地宫本潮湿阴冷,但在冬天的时候又意外温热,在机关道走了几阶之后,陆渊已经开始流汗了。
“皇上,您要不要扇扇风?”姬世光已经把扇子举了起来,随时准备着。
陆渊摆了摆手。
“这几日可有人经过附近?”
“无人经过,这是历代君王才能知道的机关密道,奴才从未与他人言,陛下还请放心。”
“好,辛苦了。”
两人又往更深处走去。
越深,就越能闻到一股腐臭……
走到一个兽笼旁,味道最为浓烈,这里就是腐臭的来源了。笼子上还遮着一层布,陆渊吩咐姬公公把布拿下来。
“呕——”
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,可是每一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都会让他难以忍受,胃里翻江倒海,好不容易才稳住。
笼子里的那个“东西”,像兽又像鬼,浑身赤黑,四肢满是坑烂的肉,大概就是这些才会让味道如此令人作呕吧。而你不走近,不会发现,那是个货真价实的人。
“父王,别来无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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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……
当婉芷真的听到这些菜名的时候,她才知道,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。这里面哪有一道是她爱吃的啊……
呵,也对,自己从未与陛下吃过一顿饭,甚至至今未让她侍寝,又怎会知晓她的喜好?难不成是硬饽饽?婉芷在心里对自己嘲笑了一番。
面对一桌丰盛佳肴,婉芷也唯有苦笑了……
陆渊见婉芷迟迟不动筷,便开口询问:“怎么?是不合你胃口?”
婉芷没有言声。
小荷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,娘娘难得与皇上共同用膳,机会可是要好好把握的,娘娘在闹什么脾气呢?其实是婉芷走神了,她有个大胆猜测,这些或许都是沈泠月爱吃的?
沈泠月同自己说过,她在内宫中的时候,顿顿饭都是和陆渊一起吃的,不肖太多,足三日就够了解一个人的口味了。那么……大概是把她当作了替身。
无妨,她在心里发誓,熬过这段日子,以后后宫就是她的了。
想通之后,婉芷拿起了筷子,大口大口吃起来。陆渊看着她狼吞虎咽地样子,忍不住发笑。
婉芷看到了之后问道:“陛下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,爱吃就好。”问题一出,笑容收敛。
“嗯,爱吃。”
这顿饭吃得很是不安,半碗米下肚,连口汤都喝不进了。
在场所有人里,应该是姬公公最明白这位霓妃的口不对心。爱吃?他分明是按照沈良侍的口味吩咐下去的。
从皇上说出要准备“她”最爱吃的菜,姬公公就明白了,陛下一定是将霓妃当成了沈良侍,按着沈良侍从前以爱吃的准备就不会有错。而霓妃呢,不止没有同皇上一起用过膳,连菜单都是姬世光按照贵妃最低标准做的。
在婉芷以为会这么按部就班走下去的时候,陆渊又变了脸。
这皇上怎么如此阴晴不定?婉芷心想。
“皇上……您这是?”
“你,就吃这些?”
嗯?什么意思?
“我吃饱了啊!”婉芷依旧学着泠月的语气说着。
可是这一次陆渊非但没有笑出来,反而黑了脸,整个人都像被乌云罩住了一样。他无视了婉芷的动作,低着头,胸口高低起伏像是在运气。
婉芷感到了一丝不安……
“大胆!”
啪!咔嚓——
婉芷吓得没有拿住碗筷,那只瓷碗就直接摔碎在了地上,大大小小一地碎瓷片。
“皇上……”
“看来该是有人要教教你宫里的规矩了,对朕称我你真是胆大包天!”然后陆渊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,碗筷饭菜抖三抖,“来人!!”
“臣在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拖下去,杖责三十!”
“是。”
“是。”
婉芷魂都要飞了,皇上在逗她吗?
“皇上!皇上!我,不!臣妾、臣妾错了!臣妾知错了啊!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……”
“带走!”
不容分说。
任婉芷如何挣扎,架住她的两个人都像没听到一般,卯足了劲,最后还是一样趴在了板凳上,等着一下更比一下重的板子。
回到绛雪殿的时候,婉芷已经无法正常坐卧了,臀部与大腿上都是青红难分,一动就疼。最后还是被小荷背回来的,每过一处都有人盯着她看,可她没有地缝可钻。
“呜……(吸鼻)唔……”这一日的经历可能是婉芷受过最大的打击了,心里渐渐生出恨意……
我在自己的夫君面前,要装作别人的样子才能让他多瞧我一眼,可悲、可怜,呵……沈泠月啊沈泠月,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挡在我面前?送你出宫还不能安生。我不想害你,别逼我……
“娘娘您就别哭了!再哭……再哭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呜呜呜……”
婉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荷,然后冲她勾了勾手。
“过来。”
“呜呜……啊?”小荷不知道为什么娘娘突然叫自己过去,但是还是乖乖听了话。用袖子擦去眼泪,问着:“娘娘有何吩咐?小荷一定照办!”
“你可曾听说过沈泠月的软肋?”
“啊?这……”
婉芷以为小荷是担心。
“不用怕,我还是可以保你的,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。”
“……那好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沈良侍家中有两位哥哥,其中二哥十分疼爱她,也可算是一个软肋,不过东南营大将军动不得。另外咱们伸手可触的,应该就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和男人了。”
“什么?!”
婉芷对获取泠月的软肋有所希冀,但没想到让她知道了这么重磅的消息!男人!
“快,继续说!”
“她的丫鬟是……”
“我要听她的男人!”婉芷打断了小荷。
“是……”
然后,小荷就把她所知道有关这个‘男人’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。
“容择……好,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奴婢还没给您上药呢……”
“不用了,我自己弄就好。”
“那好吧……奴婢退下了……”
等到小荷已经走出了房门,而且透过窗纸也瞧不见她影子的时候,婉芷的嘴角现出了一丝狠毒地笑容……
想不到小荷这个丫鬟这么有用处,竟然能勾搭上皇上的夜卫,以后怕是要多多靠她来获取情报了。至于身上的伤,她还有用处。
“立春……”
婉芷翻了翻老黄历,手指在立春二字上停住了。
全城素来都是最重视这个节日的,这代表着又一年新的开始,阴阳相交、调和、平衡,是最舒适也最适合播种的日子。为了让接下来的一年好过,人们真是想尽了办法。
婉芷清楚地记得,皇家好像也会有一些关于立春的作为,现在以她的身份打听这些还是十分容易的。
艰难地站起身,故作无事走出了房门。
她左右瞧瞧,殿外不远处有一扫地小厮,就他吧。
“诶!那边那个!”
小厮听到声音,往婉芷这边看了两眼。
“对对!就是你,你过来一下。”
小厮还真就过来了……
“你可是一直在宫里当差?”
小厮点头。
“你可有见过皇上?”
小厮点头。
“那你可知我是谁?”
小厮依然点头。
“你告诉我,春分的时候皇上都会去做什么?越详细越好。”
这次小厮却对着婉芷摇头了。
“诶?你什么意思?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?”
小厮再一次点头。
“你是哑巴?”
“霓妃娘娘,奴才命小,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。”
之前婉芷以为这个小厮不会说话,原来他也能张开口,可反而是这样,让她心中更加不悦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从发髻上抽下一支发钗,逼到小厮的脖颈处,所抵之处已然有一处凹陷。
“说!”
小厮这下不敢了,双手举过头顶,慢慢蹲了下去。
“娘、娘娘……”
……
御花园内。
陆渊正坐在凉亭下面吹着风,披着虎皮披风,远处看起来好像一头真的老虎。
“陛下,当心着凉。”
“无妨,我需要冷静一下。”
“唉……”
姬公公的这一声叹息被陆渊听到了。
“为何叹气?”
“老奴不敢搅了陛下雅兴。”
“说吧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姬公公向陆渊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心中所想,包括他看出了陛下为何会失神。
“荒谬!”
“陛下!老奴句句属实啊!”
“你应该最清楚朕为什么最初会找上沈泠月。喜欢?你可知道枉揣圣意可是重罪!”
“陛下!!”姬公公喊了陛下,却不再多说任何,他抖抖衣袍双膝跪地,闭上眼睛像是等着责罚。
“……你。”
陆渊看着姬世光,不知如何是好。他是服侍两代君王的忠臣,真有心罚还要看群臣面子呢,真是棘手。
末了,他也放弃内心的挣扎,避而行之。
“起来吧,陪朕去地宫走一趟。”
“嗻!”
地宫本潮湿阴冷,但在冬天的时候又意外温热,在机关道走了几阶之后,陆渊已经开始流汗了。
“皇上,您要不要扇扇风?”姬世光已经把扇子举了起来,随时准备着。
陆渊摆了摆手。
“这几日可有人经过附近?”
“无人经过,这是历代君王才能知道的机关密道,奴才从未与他人言,陛下还请放心。”
“好,辛苦了。”
两人又往更深处走去。
越深,就越能闻到一股腐臭……
走到一个兽笼旁,味道最为浓烈,这里就是腐臭的来源了。笼子上还遮着一层布,陆渊吩咐姬公公把布拿下来。
“呕——”
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,可是每一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都会让他难以忍受,胃里翻江倒海,好不容易才稳住。
笼子里的那个“东西”,像兽又像鬼,浑身赤黑,四肢满是坑烂的肉,大概就是这些才会让味道如此令人作呕吧。而你不走近,不会发现,那是个货真价实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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